【渔忆户外    兄弟战队】钓叟张演义   第九回   寻钓饵初尝艰辛,遇同学终得蜿蟺

诗曰:

秃树衰草怨寒风,

偏有钓者爱逞雄。

一波三折觅钓饵,

痴心河滨守鱼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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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列位看官,书接上回。上回讲到我看到报纸上说冬钓不仅可行,而且常能钓获大板鲫,胃口不被吊起来还能算钓鱼人吗?于是乎,我蛰伏已久的垂钓情愫霎时间便占领了整个心胸,而且在急剧地膨胀、扩张,乃至弥漫之整个宇宙,看啥都是大板鲫,脑海里畅游的也只有大板鲫,已是欲罢不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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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那还等什么呢?赶紧准备啊。首先检查钓竿,钓竿是钓回春天的那次买的,由可以相插的三节粗细相差较大的竹竿组成,大概也算是并继竿吧,虽然是土老帽儿。既然是土老帽儿,当然也不算很贵,十元钱,但也不便宜,记得我当时的工资好像是一百出头。线组也是现成的,水蓝色的尼龙通线,红黄相间的七星浮子,米粒大的活动橄榄坠,线头处一枚大老粗的光钩。用现在的眼光看,冬钓用这线组是很有问题的,一是通线粗了,相对较硬,应该不低于2号线吧,二是钩太大,可能是五号伊势尼,钩门宽,钩条粗。冬钓,鲫鱼吃口轻,讲究小钩细线轻坠,但那时候根本不懂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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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窝料也是有的,鬼米还有半瓶,就差钓饵了。去小街上唯一的一家兼营渔具的铺子打听,开铺子的老头竟用异样的眼神看了我好一会,我估摸着,要不是他的侄孙是我的学生,他当时就笑出声来了,不过那种诡异的笑容还是在他的脸上逗留了七八秒时间,然后他喝一口茶,“咕咚”一声,很响地咽下,然后清清嗓子,对我说,先生(我们这地儿,教师和医生都被称为先生,也算是尊重吧),没得红虫子,也没得蜿蟺(乡音读活易),这大冷的天鱼不是钻到草窝里就是埋在河心淤泥里,都不吃不动了,要是还到处游,摸鱼的能摸到吗?我活了几十岁,还没听说过数九寒冬能钓到鱼的。你不信,问问身边的这些人。说的,好像也有些道理,我的热情不禁打了一个寒颤。但是我还心有不甘,人家报纸上白纸黑字不是清清楚楚写着的嘛?就此打道回府,岂不是给他制造一个笑料?也不符合我的性格。我开始争辩,话犹未了,老头子笑了,这次他笑得很灿烂,也很张扬,丝毫没有给我面子,他接过去讲,报纸上登的广播上讲的,不能不信,也不能全信,这个大家都懂,就像那个“人有多大胆,地有多高产”,从前报纸上广播上天天宣传,说得神乎其神的,你信吗?周围的吃瓜群众跟着哄笑起来。看我窘迫尴尬的样儿,他们好不容易才止住笑,有个老太太还抹了抹眼角,她老人家都笑出眼泪来了。 电影有《港囧》《泰囧》,我这怕也能称之为“蜿蟺囧”吧。  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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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既然这个劳什子鬼店没有蜿蟺,我就不信还买不到?回家蹬上自行车就去临近的镇子。这个镇子比我们这个乡政府所在地的大庄子繁华多了,两纵两横四条街,店铺鳞次栉比,大街上红男绿女人头攒动,叫卖声、音乐声、喧闹声、欢笑声此起彼伏,偏僻点的县城恐怕是不如它了,专业渔具店有两家,兼营怕有四五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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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离我们的大庄子越来越远,我反倒有些懊悔,走得匆忙,竟然没带手套和围巾,都是那“蜿蟺囧”惹的祸。我逐渐感受到朔风和严寒的淫威,“风似刀来脸似割”,眼睛在冷风的刺激下,开始流泪,鼻子针刺一般,清水鼻涕有飞流直下的趋势,总擦不完。最苦的还是手,握在冰冷的车把上,手由红而青,从疼痛到麻木、几乎不可屈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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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车子刚进镇,忽然从小巷子里窜出两个嬉戏的孩子,不好,眼看就要撞上去了,这可如何是好?要是撞上就摊上大事儿了,说时迟那时快,我咬牙捏紧刹车,一拨龙头,车子到了路边,一个重心不稳,我扑通一声摔了下去。旁边一个老奶奶看到了,惊呼:不得命唻!我一骨碌爬起来,怕打怕打,说,没事!推车就走。哪里走得动?龙头歪了,护链板瘪了,还有一根刹车线也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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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打好车,站在前面,两腿夹紧前轮,使劲一拨拉,龙头正了,这才注意到,手上皮擦破了,鲜血直流,裤子左膝盖处也磨穿了,膝盖处火辣辣的。不过,显然我的决策是对的,倘若撞上小孩的话,后果不堪设想。护链板,用手掰掰,也差不多了,我有些自鸣得意,其实更是心虚,怕看的人多,赶紧骑上车到街上找渔具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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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问了两家,都说没有,心凉了大半截,先着地的那半边屁股也隐隐着痛。付出这么大的代价,遭了这么多罪,这就回头哪能甘心?上山问樵夫,下海问渔翁,于是又向路边的行人打听,问到第五家,女主人先说没有,然后说家里储藏间早先用泡沫盒子养过一批,不知道有没有,让我等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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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等是很痛苦的,无聊,焦虑,不安……我正茫然地枯等,忽然有人一拍我的肩膀,喊声:老张!我一回头,愣了片刻,想起来了,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黑皮。黑皮是学校篮球队的,当年可没少惹老师生气,班上每一件“偶发事件”都有他的份。我当时成绩好,又比较内向,自然玩不到一块儿。他跟我就属于那种熟悉的陌生人,并没有多少交集。但是分别时久,故人相见,还是很惊喜的。大笑,握手。黑皮发现我手上的皮磕破了,说赶紧到店里清洗一下,涂点紫药水。原来这家兼营渔具的店铺就是他家的,女店主就是他老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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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一边交谈,一边清洗完伤口涂紫药水,他这才想起问我干什么的。还没等我回答,他老婆来讲翻了一会,没翻到蜿蟺。“我还想不到你也喜欢钓鱼。钓鱼要问季节的,这种鬼天气你钓鱼?不可想象。这天要是钓到鱼,我这开渔具店的能不知道?我倒是喜欢大家都能冬天钓鱼,那样我也能多赚些钱。问题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钓过。没得人钓鱼就说明肯定钓不到。你还是在家里歇歇,冻得要死,鱼毛都见不到,有什么意思?再者说了,钓鱼本身就是图的乐趣,你这天钓到鱼也没有什么乐趣了吧,冻出病来不划算。”我只是笑笑,只说钓着玩,不肯接他的话,他说了也没用。见我坚持,他只好亲自去翻蜿蟺。终于翻到十来条,交给我,还给我一瓶鬼米,说拿去用,钓到了告诉我,我宣传一下,也能多赚些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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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回家,心中是忐忑的,一是大家都说钓不到鱼,而是裤子破了,手伤了,回家恐怕要上政治课。

    正是:首吃螃蟹拿命玩,冬钓初玩不简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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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!

  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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